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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笔记】形而上学、毕达哥拉斯和神秘主义 | Lost 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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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笔记】形而上学、毕达哥拉斯和神秘主义

形而上学、毕达哥拉斯和神秘主义

1. 何谓形而上学

形而上学(metaphysical),名来自于周易中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器,即处于一切形体之下的东西。而形而上就是无形的东西,超越形体。大道无形,形而上学就是研究这些具有超越性的玄妙的一种学问。

2. 毕达哥拉斯:西方形而上学的奠基人

毕达哥拉斯是形而上学的奠基人,同时也是一位数学家,谐音学家和神秘主义宗教改革者。毕达哥拉斯生活于小亚细亚,因此在四十岁前曾受教于阿纳克西曼德。之后逃亡而出,游历埃及,巴比伦甚至波斯,最后来到了南意大利的克罗顿。在这个地方创立了毕达哥拉斯学派。毕达哥拉斯学派一直活跃于罗马帝国时期取缔希腊学院。

3. 迷狂的升华:希腊宗教的发展

毕达哥拉斯是希腊神秘主义宗教的改革者。希腊宗教从神秘主义宗教走向了对音乐与数的迷狂。

在希腊的精英阶层,人们崇尚着奥林匹斯宗教。这种宗教充满着一种清醒的、理性的精神。但是在希腊民间存在着神秘色彩的神的崇拜。比如对于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崇拜,希腊在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一年一度的酒神节。崇拜者主要是妇女们,她们会在酒神节这一天成群结队来到荒郊野外,带上葡萄酒狂饮,从而放声歌唱,载歌载舞,以此演化出了一种表演形式——戏剧,从而发展出了悲剧和喜剧。

但是这种表现形式是野蛮的。人们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抓取山中的小动物,现场撕裂吃掉,以此表达对受苦受难的酒神的崇拜,并且时常伴随着两性关系的放纵。所以酒神节是彻底的狂欢,借助酒的作用最后达到肉体和灵魂的同时迷狂。虽然这是一种疯狂,但是这对于当时处于以理性为特点的奥林匹斯宗教统治的希腊城邦社会是非常有必要存在的。当人们长时间处于理性统治的环境,内心的躁动就会不断地兴起,因此酒神节是一个宣泄内心不安躁动的机会。

但是酒神崇拜本身还是通过酒的力量从而达到迷狂的状态。因此之后发展出了一种更为纯净的宗教——奥尔弗斯宗教。

奥尔弗斯是希腊神话传说中的一位歌手,据说他的歌声、琴声可以感动花鸟鱼兽,所以我们经常看到的奥尔弗斯的图像是奥尔弗斯坐在中间,弹着七弦琴,旁边有着各种各样的动物,达到一种祥和、宁静的状态。据说奥尔弗斯因为拒绝参加酒神狄奥尼索斯的狂欢,因此被酒神的崇拜者们撕成了碎片。但是之后死而复生,成为了一位新的神。因此奥尔弗斯的崇拜者拒绝饮酒达到肉体与灵魂的迷狂。他们借助音乐达到一种灵魂的纯净的迷狂。这种方式相比于借助酒显得更为的有效、精妙,以及高深。

奥尔弗斯的崇拜者认为,可以通过音乐以及道德修行,从而使得灵魂可以摆脱肉体,在不同的灵魂中间轮回,甚至上升到神的境界。从而开创了西方第一个主张灵魂可以摆脱肉体的宗教观念。

毕达哥拉斯就是奥尔弗斯宗教的一位改革者,他把奥尔弗斯宗教这种沉浸于音乐之中的意境进一步提升到沉浸于数学之中。从而完成了从奥尔弗斯崇拜到毕达哥拉斯学派的转变。他要把奥尔弗斯崇拜中,通过音乐达到的精神上宁静的迷狂发展为从数学中领悟到的迷狂。因此毕达哥拉斯学派门口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不懂数学者不得入内”。

到后来,毕达哥拉斯这种对于数学的迷狂经过以弗所学派的赫拉克利特的逻各斯最后到柏拉图的理念,越加走向一种理性的迷狂。

纵观希腊的迷狂升华,我们可以看到迷狂从肉体走向精神,从感性走向理性,从形而下走向形而上。

4. 毕达哥拉斯的哲学建树

毕达哥拉斯的哲学建树是由他的数本原说决定的。毕达哥拉斯提出,数是万物的本原。这种思想是石破天惊的,因为无论是米利都学派提出的水本原,还是气本原,还是后面发展出的火本原,甚至原子本原,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所能看得到摸得着的,它都是某种实物。而数是没有形体的,我们从未看到过数的样子,阿拉伯数字只不过是数的符号。

虽然我们看不到数的形体,但是任何事物都有数。一物为一物,正是因为它有着数的规定性。毕达哥拉斯作为西方形而上学的奠基人,上来就把目光超越了我们熟知的经验的形而下的事物,因此它提出数是万物的本原。

毕达哥拉斯提出了数和万物之间的一种因果关系,或者一种构造和被构造的关系。他提出的数是有形的数,他不可能达到彻底的抽象。所以他提出数是万物的本原,而1又是数的本原。毕达哥拉斯认为1既不是奇数,也不是偶数,而是介乎于奇数和偶数之间的一个原始的数。

毕达哥拉斯认为1就是一个点,2为线,3为面,4为体,体构建出水火土气,四种物质相互结合转化形成万物。

但是我们可以发现,这时候毕达哥拉斯思想中的数是一种物理的,而非数学的。因为它是占据具体空间的。

而且毕达哥拉斯还提出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他认为万事万物都是对数的某种摹仿。他提出了摹仿说,后来极大地影响了柏拉图。他认为,任何事物背后都有个数这样一种实指,事物都具有数的象征性。也就是说数字象征着某些事物或者某些性质。就比如对于本土而言,8是好的,4是不吉利的。而毕达哥拉斯认为,1是真理,因为1是不变的,不动摇的;2是意见,代表着左右摇晃,真理和意见是相对立的;4和9是正义,因为4是第一个偶数的平方,而9是第一个奇数的平方,平方代表着四平八稳;5是婚姻,因为5是第一个偶数和第一个奇数的和,代表着广义的婚姻,即一切事物的阴阳相合;8是爱情和友谊,因为音乐是8度谐音;10是完美与和谐,因为10是1,2,3,4之和,是一种融合,因为1,2,3,4分别代表着点线面体,四个相加即为完满与和谐。

所以可以感受到,毕达哥拉斯这种观点带有着猜测主义甚至是迷信色彩。

5. 毕达哥拉斯定理与不可通约数危机

毕达哥拉斯游历了埃及和巴比伦,同时也学习了数学知识。从而发现了毕达哥拉斯定理,也就是勾股定理。

但是毕达哥拉斯学派有一位传人叫做希帕索,他通过毕达哥拉斯定理发现如果一个直角三角形的两个直角边为1,那么斜边是一个开不出来的数。这就是西方数学史上第一次大危机,也叫不可通约数/无理数危机。因为在那个时代,除了1之外只存在两种数——奇数和偶数,他们认为任何数都可以通过通约的方式来表示,即用分数的方式。所以人们无法把握根号二这种无理数。一直到2000年后,17世纪的笛卡尔创立了解析几何才真正地解释和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是这次危机导致了数和形的分离。明明可以画出形,但是找不到这个数。在当时导致数的神秘化,即数不是我们能够看到的,数是极为高深的思想人才能把握的。所以会认为面对数的人比面对形的人水平要高得多,因为他们是面对着形而上的东西。这就导致了后来一系列的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分离,比如希腊悲剧中命运和角色的分离,赫拉克利特哲学中逻各斯和火与万物的分离,柏拉图的哲学中理念与感觉事物之间的分离。

数学和形而上学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罗素作为大哲学家和大数学家,在评价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希帕索导致了这一系列的分离的哲学意义时,他说数和形的分离就导致最后我们会发现思想的结果如果和感觉的结合相矛盾,我们宁愿相信思想的结果,不相信感觉,这也导致了整个西方哲学超越性与形而上的倾向。这也就导致了西方哲学会认为形而上的东西更为接近实质,这也导致了之后一脉相传的西方哲学一直到黑格尔哲学一直秉持着本质先于存在,本质决定存在的西方主流思想。本质作为形而上的东西,是思想才能把握的,是抽象的结果,要比看得见摸得着的具体存在更为真实,而且在逻辑上和时间上更具有优先性,先有本质后有存在,本质决定存在,这种思想一直到20世纪的存在主义才开始颠覆,哲学才开始把矛头对向这种传统的本质先于存在的思想,从而提出存在决定本质。

毕达哥拉斯和形而上的关系:“本质先于存在”和“本质决定存在”的西方形而上之源。

6. 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神秘主义与精英主义

毕达哥拉斯学派带有一种非常强的神秘主义和精英主义色彩。数和形的分离,也就意味着灵魂与肉体的分离。这就与希腊当时流行的朴素的灵肉统一的观点是背道而驰的,一直到后面的苏格拉底之死,柏拉图被赶出雅典事实上都和他们灵魂超越肉体以及哲学形而上的倾向是直接相关的。据说毕达哥拉斯学派本身就有很多规矩,像是一个宗教教派一样,毕达哥拉斯本人禁止杀生,不许吃动物的心等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认为灵魂可以在不同的肉体中轮回转世。据说有一次毕达哥拉斯阻止一个人去打一只狗,因为他从狗的叫声中听出了他一个死去的朋友的声音,他相信他朋友的灵魂栖居在这个狗的身上。毕达哥拉斯主义也是最早主张灵魂可以在不同的肉体中轮回转世甚至最后超越肉体的,这样一种带有唯灵主义倾向的哲学流派。所以毕达哥拉斯不仅是形而上学的开创者,也是灵魂轮回转世思想的理论奠基者。

哲学这个概念据说就是由毕达哥拉斯提出来的。“对智慧的热爱”这个概念据说就是毕达哥拉斯第一次使用,也由此延伸出了智慧与常识、真理与意见之间的划分和对立。从而也体现出了精英与群氓之间的差异。这些差异在之后被以弗所学派的创派者赫拉克利特发展到了一种极端绝对的程度,所以之后西方哲学尤其是形而上学的思想家们往往都带有思想上的精英主义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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